——序《水問》
像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，我回不了年少。
《水問》裡的每一段故、每一折情、每個句讀……我是再寫不的。哪怕僅僅是花的朵影、葉的凋圖、情的滄浪、人的聚散……這些，遠遠逝於不回頭的光陰洪水裡，我變涯岸送行的女子，千萬難。
，認真來，寫《水問》時期的我，不正是每個生命中唯一被允許的一段風華歲月嗎？那樣問，問清楚生命的緣由、存有的理則、宇宙的奧論；又倔強，在裡傲骨嶙峋掩飾內在的貧乏與弱，在舉止落間拗格隱藏言語的笨拙，卻又狂熱，為著知識的進行曲那麼嘹亮雄壯，便希望為坎坎擊鼓的人；為著筆墨的田是那樣深厚柔，便癡迷著荷鋤。更的時候憂傷，眼見著季節無止的嬗變，不息的榮枯，憂於花未落、月未沉、鳥未喑音、戀未折先殘。
是了，那段年歲裡最的主題是愛。渴求善的愛，卻不懂彼此守護；總在擁抱同時互使個的劍芒、在讚時責備、傾訴時求、攜手時任分，分後又企盼回盟，卻苦苦忍住不回眸，忍著，二年，忍著，三年，忍傅鐘敲響驪音，浪淘盡路斷夢斷，各為對方生命史冊裡的風流人物，便罷。
那樣的懸崖年少，畢竟一步一步攀越了，這些是生命的恩澤。許個將夜未夜的晚，己散步著，升了淡淡的，驀回首的暖意，裡是感恩的，不是對人、對知識、對季節、更的時候，是對那磅礡豐沛的生命泉。
因此，整理《水問》是一種紀念。
為了讓這本書夠真切傳達那一時期靈長的次序，我特將學四年中的品了分類，共分六卷，始於＜花誥＞終於＜化音＞，每卷卷首語拈主調。使整本書卷卷相續合總體，每一篇既是它己的意義亦是全書的謎底。希望透過這樣的設計，清晰記錄往日靈的史跡。我的確願意尊重《水問》為我個人的「斷代史」。
最終，斷代史不是生命史冊裡的一章已？因此，我慶幸我仍擁有內生生命運的力，我仍有未乾的淚、未謝的微笑……在少年水遠逝的涯岸，感觸己的手溫，聽聞己的跫音，一切是活的！啊！一切還是活的！我繼續走啊！路不盡，人未老。
路不盡，人未老。讓《水問》是一滴問號姿的水，請隨著河床日夜奔赴，奔與泯、悲與喜無的方，海會為解答。
七十四年一月十一日．台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