課室裏貼滿幼兒的填色習，牆邊架還擺著玩具，幾十個人坐在孩坐的凳，樣子顯滑稽，不斷舒伸雙腳，又伸手扶著靠背的邊緣，彷彿害怕會從狹的座位摜來。還有人沒位坐，在後面靠牆站。坐著的人坐不安穩，因為曉隨時站來。他們頻頻回首，著門。
開門了，走進來一位幼稚園教師。說：「請外面排隊。」一子，文雅爭先恐後，棄了原來的座位，一同湧過窄門。在外面隊伍的前頭，站著剛才遲來挨牆站的一群。形勢改變了，於是有人說：「我今早六點鐘就來排隊了。」又有人跟教師打招呼，問記不記。沒久，插入一兩個人，隊伍就平靜來，逐漸像一尾生長的蛇，伸延向後面的石級，排山。庭主婦、父親兄姊，默默排在隊伍裏，望著前面一扇門。
「現在連幼兒班報名考試了！」一個婦人在那兒感慨：「考甚麼呢！前我們學不考。」愛憐拍拍身旁孩的頭。另一個婦人說：「今是取表格，你其實不帶他來。我報了四間，有兩間考取了。不過這間比較容易進學校。」聽說來就知是有經驗的。隊伍裏一個時髦婦人，取填了的表格在，旁邊一個婦人就說：「怎麼我沒有這張表的！這張表是往哪裏拿的？糟了，怎麼我沒有！」先前那婦人說：「人預先替我拿的。」連忙放回手提包裏，避過四周艷羨的目光。
隊伍前頭，那扇門還是關著。「還未夠鐘呢！」太陽來了，照著這行列，這群擔的父母。人群中，有個中年男人說：「取表格吧了，哪裏著這麼緊張？」他妻子瞪他一眼：「人緊張？你不緊張？」他們帶著的孩子抬頭問：「媽媽，明早來還不考試？」答：「明不。星期六再考。」門打開了。開始有人進。隊伍像沒有移動。門太窄了，每次進幾個人。
（一九七七年五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