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昨夜那兒了?
——扮使了。
——怎麼樣?
——從空吊十一樓的窗外,燈光亮著,戶內的人卻外面了。於是我在街徘徊,喝咖啡,並且量度旺角的街的長度。
——那對藝術夫婦哪兒了?
——那部據說有時革命有時不革命的電影。
——昨夜你做使,底有沒有幫助誰?
——嗯,沒有。這是使的淡季。且我的主顧們打算遷居了。他們書本一疊疊橫放,示跟過的日子斷絕關係。當我的時候,他們已許決定了。
——使不容易做是不是?
——是呵,首先我被鄰居誤為宵,後屋主人打算啤酒我灌醉算了。
——那麼,你底有沒有勸他們?
——沒有。
——但你是一個使呵!
——不過,當我勸他們的時候,我就發覺他們兩人有理,且比我有理。何況,他們已經書本一疊疊橫放,示跟過的日子斷絕關係。
——後來呢?
——後來,當我傳的時候,屋主人夫婦,就帶著他們的睡袋回房睡覺了。他們睡很,我聽見四十五種鼻鼾聲,堂的電風琴。我就,這是一個神蹟。正我一夜未睡,惺忪渡海回,見碼頭旁邊的舊鐵罐堆的高牆,我就,鐵罐們不說話,但有人照顧它,給它在寒風中長一層銹衣。這是一個啟示。我何必擔憂?於是我找一個餐館,再喝一杯咖啡,一面記昨日的工日程表,給使長。
(一九七五年五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