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唱機隱約傳來一個男歌手的歌聲，他的歌聲顯那麼急躁，像是甚麼情令他煩擾不安，他的中，有一些逼切的不平與不安，正竭力說來。他，你像，正投入己的歌裏，顯那麼激動，那麼迷茫。他的感情洶湧沒處發洩，他正盡情表達來。其中充滿了人間的愛與恨，希望與惆悵，獲與失落。
在外面，是平靜的山邊的景色，灰白陰涼的色，一叢叢的樹在微風中輕輕搖動，那些綠色有許種，當中一株較的樹，枝葉發展一面扇，那種綠，是普通的，最常見的綠色。它為標準，在它頭，是一叢比它淺的綠葉，隱約露來，罩著原來的樹。在背後，拔一叢高昂的，比它深深綠帶黑的樹葉。在這面，即在原來標準色的樹的左邊，又現了一叢淺綠帶黃的葉子，像是竹葉還是甚麼。在這面，則是一些帶著白色斑點的緣葉。在右方那兒，輕柔的高枝正在晃動的，則是叢叢向外散開的闊葉，緣色裏泛著棕紅。一株綠葉的樹被許不同程度的綠樹包圍著，這些其他的綠葉各更深或更淺，泛著白或泛著紅，帶著黃或帶著棕，當我們再回當中那株樹的葉子，不敢肯定它是否標準的綠色了。
於是那歌聲再一度高昂，從輕快變為急促，向左右迴旋，求索。它反覆回原來的方，不斷叩問。它偏頗了，溜跌了，兜著圍子。它迷茫了，在精神感情找不路，它高聲嘶喊，低聲呢喃。它惋惜那錯過的，它期望那未來的，它設法說那怎樣擺不平的，一種的落空的感覺，混合著那些的失望憤怨，它的聲音時高昂，時偏激，最後，它逐漸逐漸沉默了。
在窗外，仍是那一片平靜的綠的景色。甚麼聲音沒有。在顏色參差的綠葉叢中一株綠樹隨著微風輕輕晃動。偶有聲音不過是細碎的鳥兒鳴叫。
（一九七七年三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