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吉澳的雲> 含羞草

在山頂公園玩久了,孩子渾身是汗,鼻子兩邊面頰曬紅紅的。過了馬路,人帶他從一斜坡走。

兩旁是樹,前面靜靜的,孩子害怕了,說:「前面會不會有危險?」

人們保證不會,他們說:「這裏沒有汽車,最安全了。你,整條馬路有我們在走。」

轉了彎,見山的水塘,人就說:「你,見水塘了,我們就是那兒。」回望山。見山。見山頂的路,就說:「我們剛才就是在那兒呀!」是孩子不見水塘不見山頂的路,他是望著前面的路,像很勇敢的樣子,一步一步走。

人在路旁停來,指著一叢植物,說:「這是『含羞草』。你碰碰,它的葉子會關的。」但孩子不敢伸手,於是人指頭碰碰那些葉子,它們全關了。

繼續走路。孩子了,問:「『害羞』是不是就是不叫人?」人點點頭,孩子指著前面一叢植物,說:「這是不是含羞草?」人說不是。「那麼,」孩子說:「它們會叫人的了?」

前面又有幾株含羞草,人停來指給孩子,叫他碰碰它。他猶豫了一會,緩緩伸指頭來,碰那株柔軟葉的植物面,一子,它像一個夾子那樣關了。孩子又再碰碰另一塊葉子,又另一塊葉子。像魔術那樣,那些敏感的葉子一接觸指頭就有了反應。

「就像『金手指』一樣?」孩子了他的童話。

他們繼續走。孩子豎己的指頭,像那是童話中會平凡物點金子的指頭,他不讓它碰己的身體。他走路的時候更專著路旁的植物,那兒有一株株含羞草沒有,一面溫柔豎一根猶豫的指頭。

(一九七七年九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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