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篇 八音克谐,神人以和——宋代文学 山抹微云——秦观

近者,皆不及少游。“斜阳外,寒鸦数点,流水绕孤村”,虽不识字人,亦知是生言语。

——晁无咎

秦少游词,体制淡雅,气骨不衰。清丽中不断意脉,咀嚼无滓,久知味。

——张叔夏

秦观(公元1049年—1100年),字太虚,改字少游,别号邗沟居士,者称淮海先生,扬州高邮(今属江苏)人。他少年豪俊,怀壮志,攻读兵书,准备驰骋边疆,建立不朽的奇功伟业,并“功誉立致,无难”(陈师《秦少游字叙》)。不料,世艰难,他37岁才中进士,43岁才在朝廷谋秘书省正字一职。不久即被卷入党争的政治漩涡,随着苏轼等屡受迫害,先被流放郴州(今属湖南)、横州(今广西横县)雷州(今广东海康)。由他的人生期望值高,人生的挫折失败又缺乏足够的理准备,故一旦希望破灭,就异常失望痛苦。秦观理承受力较弱,被贬雷州,曾挽词,丧失了生命的信念,故此不久即逝世,年仅52岁。

秦观是“苏门四士”一,在四士中他最受苏轼爱重。诗、词、文皆工,词著称。他的词艺术就很高,即负盛名,陈师《山诗话》誉“代词手”,叶梦《避暑录话》则说秦观“善乐府,语工入律,知乐者谓歌,元丰间盛行淮楚”。他是北宋几百年被视词坛一流的正宗婉约。其词远绍西蜀南唐,近受柳永影响,词风俊逸精妙,情味深永,情韵兼胜,语言淡雅,音律谐,饶有余味,艺术就很高,是“色行”的婉约派词的代表人物。秦观晏几一,是“古伤人”(冯煦《蒿庵论词》),词中浸透着伤的泪水,充满着揪的愁恨:“恨悠悠。几休。飞絮落花候一登楼。便做春江是泪,流不尽,许愁。”(《江城子》)“日边清梦断,镜朱颜改。春,飞红万点愁海。”(《千秋岁》)些江海般深重的愁恨,是词人历尽人生坎坷从底流,即冯煦所说的“他人词,词才;少游词,词”(《蒿庵论词》)。他的词又被人称“女郎诗”(元问《论诗绝句三十首》二四),与他的经历气质有关系。

秦词描写男女恋情哀叹本人不幸身世主,感伤色彩较浓重。他极善男女的思恋怀、悲欢离合情,同人的坎坷际遇结合在一,运含蓄的手法、淡雅的语言,通柔婉的乐律、幽冷的场景、鲜明新颖的形象,抒,达情韵兼胜,回味无穷的境。清人周济说秦词“将身世感打并入艳情,又是一法”(《宋四词选》),就是针情况言的。

秦观词在艺术风格被视婉约正宗,不在婉约中带有更幽伤的调子,其词的内容极相谐,达了情辞相称、意韵兼胜的效果。秦词善将外在幽迷景与内在感伤情微妙的结合,:“雾失楼台,月迷津渡,桃源望断无寻处。堪孤馆闭春寒,杜鹃声斜阳暮。驿寄梅花,鱼传尺素,砌此恨无重数。郴江幸绕郴山,谁流潇湘?”(《踏莎行》)全词一系列凄迷的景色传达被贬郴州的哀怨情,特别是最两句痴语更深含蓄妙。词人悲苦的境,投他所见所闻的景色音声中,使染凄婉的色调;他又清丽的语言些景色音声编织词中的意象,主体的情绪与视角脉络串连流动的意境,虚实相间,身边与中情相互回环缠绕,构浓厚的感伤气氛,极细致表现了身处逆境的文人不主的命运的哀怨。

秦词善捕捉细节,绪物象微妙细腻的刻画,并借此抒深悠的哀伤。:《画堂春·落红铺径水平池》有的细节刻画:“柳外画楼独,凭阑手捻花枝。放花无语斜晖,此恨谁知?”秦词善运精平易的语言及各修辞手法表达敏锐细腻的感受丰富生动的联。《满庭芳·山抹微云》阕:“山抹微云,连衰草,画角声断谯门。暂停征棹,聊共引离尊。少蓬莱旧,空回首,烟霭纷纷。斜阳外,寒鸦万点,流水绕孤村。”“寒鸦”二句虽是点化隋炀帝诗,但精本色;“抹”、“连”字虽平易但很传神,难怪苏轼戏称他“山抹微云秦士”了。

在伤怀人生命运外,秦观又写了不少描写男女恋情的词。虽是一传统题材,但秦观往往写比前人更真挚动人,像著名的《鹊桥仙》:“纤云弄巧,飞星传恨,银汉迢迢暗度。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柔情似水,佳期梦,忍顾鹊桥归路?两情若是久长,又岂在朝朝暮暮!”借着七夕牛郎织女相的古老传说,写人间一执着深沉的爱情。者爱情的严肃态度,与许诗词中女的外貌情感赏玩象的做法有极不同,因此增添了“情”的感染力。另外,由秦观一生中情感基调的低沉,他的爱情词偏向写情中的愁怨。

秦观词的不足处,除题材较窄外,风格较柔弱,情调显凄凉。与他的坎坷遭遇意志消沉有关。但总的说,秦观词的感伤情调既容易引封建社一些怀才不遇的文士的共鸣,词的艺术就又较高,因此他向被认是婉约派的代表,词,从周邦彦、李清照直清代的纳兰容若等,有显著的影响。

务为有补,适用为本——王安石目录+书签富艳精工——周邦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