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西北边界,一支队伍缓慢行进。
数百袁军骑马提槊走在队伍两侧。
被袁军簇拥着的,是民夫驱赶的车。
车堆着一沉重的麻包。
队伍延展的很长,一眼望不尽头。
蒋奇提枪走在最前,在他身侧跟着两名袁军校尉。
“将军护送,粮草必是无虞。”一校尉说:“辛公虑,我军兵临城,曹军何分兵劫夺粮草?”
“说的就是,辛苦将军走一遭。”另一校尉附:“护送粮草有我等便,将军亲至,岂非杀鸡牛刀?”
蒋奇说:“粮草紧,切不意!辛公所虑并无不妥。”
两校尉再吭声,神色间却流露不意。
“止!”正走着,蒋奇抬右手勒紧缰绳。
“将军,怎了?”一校尉茫问。
“前方何处?”蒋奇朝前一指。
“再走十数,便抵达乌河……”
“某知乌河。”打断校尉,蒋奇说:“问的是前方山岭。”
“齐有丘陵,山势并不险,无断谷山,并非绝佳设伏处,将军放。”
“身兼运粮务,怎意?”蒋奇训了校尉一句。
“将军说的是!”校尉连忙应了。
“走!”摆了手,蒋奇令粮队继续前进。
走入两座山间,蒋奇不朝两侧瞟几眼。
再次抬手止住队伍,他驻马侧耳,聆听四周动静。
“将军,怎了?”队伍又一次停,一校尉问。
“此处太静,你等不觉着古怪?”
“静?”两校尉支楞耳朵仔细聆听。
正蒋奇所说,四周静的奇。
庞的运粮队经,不说战马嘶鸣,是车轮碾压路面的声响,就足惊林中飞鸟。
此处,莫说鸟儿,就连虫鸣听见一声。
“诸军各警醒,谨防敌军埋伏……”
蒋奇命令尚未达,两侧山坡传窸窸窣窣的响动。
无数曹军冲了。
或蹲或站在山坡列阵,曹军强弓弦,一支支锋锐的箭镞瞄准蒋奇等人。
“蒋奇!”臧霸现在左侧山坡,他叉腰喊:“你等已入埋伏,此不降更待何?”
曹军突现,押送粮草的袁军民夫顿一阵慌乱。
“诸军迎战!”并未回应臧霸,蒋奇提枪高喊。
袁军将士毕竟久经沙场,命令达,他纷纷马躲在战马身。
山坡,臧霸抬手一挥:“放箭!”
两侧山坡箭矢雨,错着飞向袁军。
驾车的民夫中箭倒,一匹匹骏马,在箭雨中惨嘶着倒。
藏在马匹身,袁军躲迎面飞的箭矢,却避不背的羽箭。
路人仰马翻、惨嚎悲鸣,无力回击更无处逃的袁军民夫,了曹军活生生的箭靶子!
“冲山!”眼一将士倒在身边,蒋奇一横,率先冲向山坡。
刚一纵身,背飞的一支羽箭就穿了他的腰窝。
剧痛中,他身躯一震,迎面飞的一支箭矢刺穿铠甲扎入他的右。
数十名随他冲锋的袁军,才跑数步,就被错的羽箭翻在。
箭雨渐渐稀疏。
处是身插着箭矢的袁军民夫尸身。
马匹倒、粮草歪斜,场面一片宁静,有受伤的骏马不挣扎着一两声沉重的喘息。
前与腰各插着一支羽箭,长枪拄,蒋奇艰难的爬了。
堆积山的尸体前,他拄枪挺立,怒目瞪着迎面走的臧霸。
群的曹军从他身旁跑。
人动他分毫,他任何跑的曹军。
火焰在身燃,曹军点着了粮车。
蒋奇并未回头。
粮草已失,他无力逆转已经生的一切!
唯一做的,有拼尽全力击杀臧霸……
臧霸越越近,蒋奇拼尽全力,右腿猛力蹬,持枪冲了。
有呐喊,有爆喝,是沉默的一击……
长枪直指臧霸咽喉,蒋奇视线却已一片迷离!
一枪,将是他人生中最的一击!
侧身避长枪,臧霸长剑一挺,戳进蒋奇腹部,肩膀抗住他前冲的势头。
肩头顶着臧霸,蒋奇嘴角竟勾一抹怪异的笑容,软软倒了。
倒,他那染满鲜血的右手,死死扣着臧霸肩头铠甲的甲片。
粮草焚烧火焰蹿腾,一青烟袅袅腾空。
“惜了些粮草,若带回……”一曹军校尉嘀咕。
“不该取的,宁毁不取。”臧霸说:“程公尚在守城,我等须尽快赶回!”
齐,城外。
袁谭驻马帅旗,望着近在咫尺的城墙。
一骑快马阵奔,了袁谭身侧,骑士翻身马抱拳说:“启禀长公子!曹军突袭我军粮草,蒋奇将军力战死!”
袁谭一愣,连忙问:“粮草何?”
“尽遭焚毁!”
粮草被焚,袁谭身旁诸将纷纷向他。
“长公子……”辛评说些什,却被袁谭止住。
“传令,即刻攻城!”脸色铁青,袁谭达了攻城的命令。
“断不!”辛评连忙说:“敌军劫了粮草,我军应先行撤离,日再做谋图!”
“有何不?”袁谭瞪了他一眼:“敌军分兵劫取我军粮草,城内守军空虚,此不攻更待何?”
辛评再说什,袁谭已是说:“辛公无须阻挠,某意已决,即刻攻城!”
攻城命令达,鼓手赤着膀子跳擂鼓台,挥舞鼓槌,使足全力锤击战鼓。
袁军重步兵列阵前。
随着整齐划一的举盾声,重步兵纷纷将盾挡在身前,一支支长槊指向城墙。
云梯、攻城锤随即推,摆列盾阵前。
弓箭手抽箭矢搭弓弦,飞跑进盾阵中。
战鼓轰鸣、号角声声,袁军即将向城墙一波进攻!
距城池尚有十数的袁旭,隐约听见战鼓与号角声,向太史恭等人喊:“加速行进!”
十数匹骏马扬蹄飞驰,卷一片烟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