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利時 與平庸一起棲宿

布呂赫是中國陸圖版社的譯名,臺灣譯布魯日。據比利時的朋友說,布呂赫更接近他們的發音。

在中世紀,它是著名的港口重鎮。馬蹄石路,運河疏林,最高的是風車,最的是城門。白石樓房已黑色,窖窗口緊貼河岸,記憶著千年前的貨物裝卸、潮潮平。據說本來每的媳婦最愛坐在門口編織花邊,後來旅遊者了,們便躲進屋,悄悄麗又悄悄蒼老,留一街安靜。

全城很少紅綠燈,卻有照不宣的通規則:行人一,馬車二,腳踏車三,汽車最後。那你就放走吧,笑馬韁緩緩拉住,車輛恭敬讓行。軀體是機械的帝,軟弱是強硬的主人,在這裡,有人,才是萬萬物的紅燈。

這樣的城,不不讓人喜歡。

由此,了與城市生態有關的一系列問題。

記十幾年前讀西方幾位未來學托夫勒、奈斯比特等人的著,知人類在新的信息手段面前已不必群體聚集、當面往,因此城市文明將漸漸流散開來,獲個體化分解。這種預言是先進科技的普及為前提的,卻正恰契合我底「文人宜散不宜聚」的陳年嚮往,因此深感欣慰。但是,少年過了,信息手段的先進程度普及程度已遠遠超了預言們的預言,但城市的個體化分解卻並沒有按照預言變現實。

其實早在托夫勒他們預言前,人們已經在方抱怨現代化的型城市。人口擁擠、通堵塞、空氣汙染、費高昂、犯罪頻繁,是抱怨的內容。反映在文化態中,人們越來越詛咒鋼鐵水泥的森林工業化的陷阱,暢橋流水的村野、隔窗笑語的鄰居。讚城市已為一種庸俗,散居鄉村才是一種時髦。

既背離城市是那樣必,信息手段又使這種背離為,那麼,為什麼這股潮流至今還沒有構強勢?

這次旅行歐洲,我盡力與各個城市的管理階層有識士討論這個問題,才慢慢知其中原因。

西方講究實利估算,實證明,居住在鄉村或郊區鎮的費,比城市裡高。背離城市是汽車的存在為條件的,正是這個條件,使背離的人們面對漫長的驅馳。例,夫妻很難保證在同一個郊區工,孩子的教育就業,有城市才提供最的機會,退休老人最需的高水準醫院,一般在城市。在這種情況果刻意住在鄉村,會浪費少驅馳的源,增加少空氣的汙染。

城市因集中容易使分散的難題一併解決,並使解決的費有分割最低。例對於汙染的集中治理,目前世界各國是城市超過農村,其他設備源的人均供應,在城市裡會經濟。

這就是說,在人類需重新調整己與的關係的時候,城市是迄今利球資源最經濟的生態;人們果繼續向擴張,對個體整體是一種昂貴的耗費。

正因為此,世界各國直今沒有現人口由城市向鄉村流散的潮,且在預的將來,整體趨勢仍是向城市聚集。當年未來學們指了新的信息手段為流散提供了,實證明,這種手段為聚集提供了更的。因為電腦的發展既減輕了企業的空間負擔,那麼,縮了的空間更沒有必搬遠郊,反增加了躋身於市中的便利。

這中間一個最有爭議的問題是向城市聚集的移民潮。很證據證明,這股潮增加了城市的負擔,降低了生活的品質,平添了意外的災難;但有一批學者指,城市的每次發展與移民有關,歐洲很城市的發展其實還有待於移民,問題是提高移民的品質。一個城市發展程度越高,移民的整體水準越高,不符合求的移民移向他方。

這是說著痛快,在實際操,這些國界越來越鬆散的歐洲國,該何來選擇移民品質?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背景,這是城市遇的最隱憂,至今沒有找解決的辦法。

從一路走過的歐洲各國來,倫敦巴黎的市民搬離城市的比例稍高一些;幾個貧困國像西班牙、愛爾蘭、葡萄牙則不會現這種趨向,因為那裡的農村還荒漠一片;德國、瑞士、奧利等國城鄉並榮,處於一種平衡狀態。很有識士認為,既避免「城市病」又阻止對農村的擴張,行有效的辦法是兩個:一是在市郊營造設施齊全的社區;二是在城內擴空間。

那麼,文化韻味審意態在這種生存方式中各別挖掘,不宜誇張對於村野生態的嚮往情懷了。

像布呂赫這樣的城,介乎城市生態鎮生態間,溶解了方意趣,但是果長期居住,對於數現代人來說畢竟是一種夢。哪有那麼布呂赫?

總,我們躋身其間的城市雖毛病,卻還沒有聲詛咒、步背離的時候。知遠處有森林綠坡、鎮馬蹄,但我們註定與平庸喧鬧一棲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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