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白澳政策」形成的背景

當我在昆士蘭州的洛克肯普頓(Rockhampton)接受電視訪問的時候,便被問我對「白澳政策」的感。那晚,當十幾澳籍中國人聚在張信先生裡烤牛款待我。他們在澳洲的日子相當久,有的已經兩三代,孩子們不但不會說國語,連他們爺爺奶奶輩的鄉話(在澳洲的中國人廣東省籍為最數)講不來。那一場「集合」使我十分感動。當人個個忙碌,加方,朋友難有空串門子,但他們因為我了,扶老攜幼,帶著黃髮碧睛的妻子或丈夫來我,夥兒聚在一像久別重逢的親人。

,我在澳洲中國人見面不限洛克肯普頓,舉凡我所的方,有或或少的機會他們相晤。社會有位聲望的聞人、名教授學者、學生、人企業機構商店餐館裡的人。異口同聲的告訴我:他們懷念祖國,喜愛澳洲,有色人種進入澳洲固不容易,但一旦澳洲接受了你,平等的待遇。

「白澳政策是澳洲最有名的國策,追溯根本,最主的是對付華僑,後擴及卡那卡人(Kanakas,夏威夷及南太平洋群島的土人),進一步凡有色人種印度人、日本人在排斥列。」原因複雜,且,「冰凍三尺,非一日寒」。過境遷,澳洲朋友提這件,表示遺憾的對我這樣說:

「不再提『白澳政策』這句話,這已經為過的歷史名詞了。」

一七八八年菲律浦船長率領一艦隊在雪梨灣登陸時,澳洲是罪犯充軍的方,既沒有人打算獨佔,沒有誰料有朝一日它會被建立一個國。既計劃中這塊土化為英國的倉廩,一件便是招募勞工來墾荒。研究的結果,認為中國人最合理。一八二九年,威克斐(E.G.Wakefield)在他有名的「Letter from Sydney」中討論勞工問題,提及印度人太平洋島民。有關中國人的部分,他這樣說:

「在亞洲人中,中國人最勤勞且幹,他們願意向外移殖,相信在一世紀內,這片荒化為綠洲。」

十九世紀中葉,國人中國人做最理的移民,為他們不但是最力的勞工,是最優良的公民。加利福尼亞州州長麥高(John McDougall)說:「中國人是我們接納的公民中最受歡迎的。」(The most desirable of our adopted citizens.)同時主張「政府授田的方式鼓勵這族人繼續移入拓殖。」

五十年代開始,數百計的中國人應募了澳洲(一說一八四○年已有中國工人澳)。所謂契約工(Contract Labour)訂的是五年的合同,期滿後,聽其願留在澳洲,這說是中國人在澳洲最受歡迎的時期。

中國人歐洲人最初發生衝突是在黃金鑛場,從一八五四年開始後來愈鬧愈烈,那時候的情勢是這樣釀的:

〔一〕鑛場的黃金漸漸被掘盡,歐洲人跋涉萬澳洲的目的是淘金,不但所的不理,有時候連所付的代價白白花費了。中國人有耐、肯吃苦、易滿足、遇鍥不捨。歐洲人決定拋棄的「廢墟」,了中國人手中卻為藏金量豐富的鑛眼。當時澳洲流行的一句話「中國人的運」(Chinamans Luck),現在還時常有人提。跟著「運」來的是歐洲人的嫉妒隱憂,認為中國人將搶盡他們的機會,同時會使他們的生活水準降低。

〔二〕當時澳洲的中國人既為應徵的勞工,教育程度知識水準較差,他們當中幾乎沒有人會說英語,語言的隔閡,影響了雙方面的諒解合。

〔三〕東西風俗習慣不同,部分中國人不知講求衛生,凡是中國人麕集的方,被目為齷齪的區。且,在西方人的目中,中國人走那裡,鴉片烟賭博就跟那裡,他們認為那是中國人的習。

那時候清廷腐敗,喪權失,次訂城盟,國際位日低,無法給人民有力量的支持。於是,連帶的中國人所建的廟宇、所穿的衣服所蓄的長辮子,為西方人輕視調侃的對象了。

一八五四年雙方在維利亞州發生摩擦,雖次數頻仍,但被及時鎮壓住。一八五七年在勃克蘭河(Buckland River)邊,終於發生了衝突:中國人死傷很,物質的損失不輕。一八六一年新南威爾斯州楊鎮(Young)附近的藍濱灘(Lambing Flat)又有一次排華的暴動,歐洲鑛工開會,決定中國人趕走。接著,州議會通過條例,限制華人入境。

一八六一一八八○年的二十年間,中國人澳洲人的感情愈加惡化,澳洲人的排華情,逐漸變為白澳的論調。這時正逢澳洲的勞工運動勃興,勞資鬥爭日趨激烈。一八七八年十一月海員罷工,資方僱中國人為海員,這一來激勞工的憤懣,中國人被目為資本的工具,了勞工運動的叛徒。於是,「中國人問題」,更為澳洲的一個重的問題。

一八八○年「澳洲殖民會議」(Intercolonial Conference)在雪梨召開,新南威爾斯州首相帕克斯(Henry Parkes)為主席,呼籲各殖民採取一致行動,遏止因中國人所引的嚴重後果。這一動議立即被通過,但是南澳代表保留意見,因為他們利中國人開發北澳,其後西澳代表突持異議,因為他們決定由政府資招募華工。

一八八八年澳洲排華情緒進入最高潮,華僑處境苦不堪言。那時候又值澳洲經濟不景氣,人民情緒低落,加強烈的民族意識,排華已不限於勞工階級了。

國舊金山醞釀著排斥華人,清廷便採取行動,派員國調查。駐英公使劉瑞芬向英國政府提抗議,一八六○年中英條約為根據,求英國尊重約文,制止這等情勢繼續發展。

這一場抗議並沒有收什麼效果,英國人對清廷敷衍一番,澳洲方面卻很不愉快,帕克斯憤怒的說:

「中國公使英國注意澳洲行動,實在愚不及,他簡直澳洲人當一群學生,隨時受英國首相的責罵。」

一連串的限制法令變本加厲的實行,全國一,不遺餘力。由於「中國人問題」,各殖民聯合來,不但排斥中國人,並且對付英國政府。「白澳政策」既形,促使澳洲早日實現了聯邦政府。坎布爾(Percy Campbell)在他的「Asiatic Immigration into Australia」一書中有這樣的一段話:

「……無疑,在一八七六年前,果創立聯邦政府,必定不容易功,因為缺乏共同意志所產生的力量動力。一八七六年一八八八年間,中國人批湧入,澳洲社會面臨被破壞的危機,使各殖民覺醒來,認為需一個完整的政治體制來維護己。」

這的確是一件令人痛的往。但時至今日,已開始了解並冷靜的對這問題有更客觀更公允的法。澳洲有識人士早就提議修改這項政策,何遲遲未見徹底實行,說來有他們的一份苦衷:一百年來「白澳」是澳洲一國策,人們對它既已習慣,又彷彿是件的;一旦改變,誰不知將會發生怎樣的變化。算算,有益的情況有,為害的一面許更。由黨,工黨,誰不敢冒這風險這問題提來:一提來,競選時先就沒有人願意投他的票。

「亞洲人來時會使我們的生活水準降低。」

「澳洲不造國南非那樣的種族糾紛局面。」

「門戶一經開放,來者勢必源源不絕,那時候再來限制,豈不更惹風波?與其那樣,不貫徹目前政策。」

「每一個國有權由處理己的內政務,移民是國內政範圍內的,澳洲歡迎那一種人,由決定。不受歡迎的種族,即使中不愉快,認了。就像有人請客時沒寄給你一份請帖,你並沒有理由生氣一樣。」

說這裡,我我們有色人種必定十分了解澳洲人的衷情了。實,「白澳」兩字並不存在澳洲正式文獻內(至少在目前絕對不),澳洲的移民政策不停在改變,在放寬,相信跟隨著時日世局的變遷,一切必定向著更合理的途徑。

種族歧視最主的是此優彼劣的見,我們遇應該反躬問,果與人易處,我們將會採取怎樣的態度。種族與種族,社會與社會,了國與國間,原沒有感情的言。果一方面不知強,希望另一方面牢牢記住「帝前,人類平等」這句話,結果一定免不了痛絕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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