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府區一年一度由素友社（一個華裔誼社團）舉辦的慈善餐舞會；今年二月在新建的「梅瑞雅」酒店的廳中舉行。廳中的主色調是紅色，加紅桌布燭光，更添新禧氣氛。會的約有四百人。一時華府區的中國才俊精英齊集。敘舊、聊、說笑。衣香鬢影，烘了一個早來的春季。屋外殘留的冬寒；早已不在的煙雲酒興中了。
我們敬陪「末座」；遠遠往舞池望，臺的歌手樂隊正開始展身手。廳裏燭影搖曳，將一屋的夜晃像水一般波影漣漣。西服革履的紳士；霓裳曳的淑女，在舞池中滑動旋舞，真是鶼鰈。
踩著音樂的旋律；滑進了那愛跳舞的年代裏。當年在學；所謂舞會，不過是一個空屋場、一臺唱機、數張唱片、幾排座椅，及一群興高采烈的年輕人。跳舞時在水泥灑些所謂「滑石粉」，就舞白了鞋尖，舞盡了黃昏，後提吊膽趕回宿舍，免吃著「閉門羹」。
從灑著「滑石粉」的簡陋舞會，有樂隊、燭光、酒、佳餚的盛宴舞，真是物換星移。說華貴，就在眼前。說快樂，我取當年，當年在舞會裏；雖不免踢滿鞋「飛白」，卻舞髮揚裙飛。
我們當年的舞會雖簡陋，了我的女兒開舞會時就更簡陋了。國長的孩子一初中時便開始參加舞會了。女兒不例外，一股勁兒「瘋」「阿哥哥」「的士」。冷眼旁觀赴所謂舞會，既不舞伴，無須舞裝，依牛仔褲一條，破膠鞋一雙，臉無須擦一便參加舞會了。參加了學校的週末舞會還不夠，有時候還在裏來個「翻覆」，孩子們各帶來喜歡的唱片，走唱盤邊，「孤注一擲」後，就樂聲震。鋪著毯不打緊，鞋子一脫，腳丫一光，便蹦跳若了。他們所謂舞會，實際是一種孩提遊戲。那種孩提式的快樂；又不是我們那種「強說愁」年代的「滑石粉」舞會比擬的了。
就不免；「快樂」是一種不包裝彩飾的東西。「快樂」原是一種層層減削，直無牽無掛無拘無束的原始境。
現在，跨入了另一個年代裏；裹著庸俗、繁瑣、世故的層層束縛，尋快樂，還「還原」。
我坐在燭光搖曳裏，著舞池中的雙雙對對；漸漸乘音樂的翅膀神采飛揚，我知；樂聲的節拍已敲碎了一切的文飾世俗；回「滑石粉」舞會中的無憂單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