政三年五月二十九日，戊申。
赵瑜书房。
赵文拿着账簿，与赵瑜赵瑜讨论战的赏赐。“二郎，此战七死十六伤，杀敌数百。若说战果，比不前些年的几次海战。但有功必赏，赏格底该何定？”
赵瑜皱眉，几年衢山无战，就欺负些野人，动动刀兵，随便给点就打了。三年，他倒忘了订立战功的赏格标准。“比照前几年，几次战役的赏格何？”
赵文摇头：“太少了！现在岛，哪兵卒身有百贯的。几次海战胜，最底层的兵卒最不一人五贯，放今，谁在眼？”赵瑜不是吝啬的人，些年赚的钱，在岛派红利，虽是了人，但问题了。兵卒身丰厚，赏钱怎定？有几百贯的产，谁三五贯卖命。
“按照年昌国战的赏格呢？”赵瑜问。年偷袭昌国，百人的奇袭队除了在县内缴获财物中分三，每人有五十贯加赏，伤亡人员则更。的赏格，放在现在，足让人满意足了。
赵文再次摇头：“那就太了。船坊两寨两百人，新兵营三百人，主寨四百人，虽按战功寡分数等，但不相差太。算，少说三四万贯。些钱，虽库中尚。但毕竟是衢山军一战，日若有战，定拿今日的赏格做标准。现在定太高，怎办？”
赵瑜头痛。赵文话说在理，现在每人给三五十贯，是日疆拓土，一战灭掉几千几万敌军，该赏少。了不，是少了，官兵拿今日的赏赐一比，必有怨言。他苦思冥，突间灵光一闪，有了主意，“那就不赏钱！”
“不赏钱？是赏东西是赏女人？”赵文摇头：“结果是一罢！”衢山岛民实在，在他眼，赏绸缎器皿不赏钱呢，等赏格，日导致的结果是一。赏女人，几年在海外捉的男女不少，男人奴工，女的则就年节赏赐分派，哪一两暖脚的婢女，生的混血儿有几百人了。本是了增加人口同收买人实行的策略，虽很受欢迎，但现在，不是有缺点。
“不是！财货女人是物质的奖赏，是同类型，赏哪结果是一。但除了除了些物质奖励，有精神的奖励。其不比些物质奖励稍差！”
赵文有些晕晕乎乎，尚幸他跟赵瑜久了，些生僻艰涩的词汇听半懂，“什精神奖励？”
“荣誉！”
“荣誉？”赵文皱眉，次他完全听不懂了，“那是什？”
赵瑜笑了：“打比方罢。就岛的蹴鞠联赛，虽每届联赛的冠军有牛酒花红做赏格，但若是有点东西，那些球员就不尽力比赛了吗？就不争夺冠军了吗？”
赵文歪头着，很快便一脸恍的笑：“我明白了。不就是中了进士，骑马游街，琼林苑赐宴的做法嘛”
“正是此！”赵瑜点头：“太祖皇帝一手，引少人读书，考进士！”
“那二郎打算什方法？是骑马游街吗？”
赵瑜摇摇头：“勋章！”
六月初一，庚戌。
经数日的搜捕，衢山岛郑残兵已基本肃清。那些逃窜入山林中的残兵，其中一部分因顽抗底被毫不留情的斩杀，但部分在搜捕队各村寨弓手联手围剿乖乖投降，些人连同战场的伤兵，及一直泡在船坊港外滩涂、几乎被遗忘的一百人，总计有两百八十余郑子弟被俘。
“几日幸苦绣姐了！”议厅中，赵瑜缴令的陈绣娘说。两日，陈绣娘指挥着新兵营，在岛四处侦缉，此迅快郑残兵剿清，的确费了很思，人眼着就清减了一些。
“搜索残兵已，不敢称苦。”陈绣娘抱拳冷淡回了一句，就退回己的位子，不与赵瑜言。
“二郎，”赵文问，“些贼人怎处置？”
“杀了便是！”赵武从座位腾跳，挥掌比了向切的手势，恶狠狠：“旧仇新恨一算，他剁碎了喂鱼。弟兄等着呢！”
听赵武的提议，议厅中半头领齐齐站，躬身：“请二郎令！”却是俘虏杀血祭。
赵瑜端坐，沉默不语。从知次袭衢山的是郑，衢山军积蓄年的怒火一爆，人人激愤，杀福建、报仇雪恨的呼声一传遍军营。尤其是昨日，赵瑜郑庆、郑凌的首级拿父兄的灵位前祭奠，衢山军更是恨不立刻福建郑九抓凌迟。赵瑜一直苦积虑，方设计让衢山军民愿请战，但始终不逞，已是放弃了打算，但，郑己送门，不经意间，他的愿望便已经实现。所谓世难料，指的正是回。
不郑是郑，郑九是郑九。果抓郑九，凌迟是轻的，但郑俘虏，两百精壮汉子，赵瑜怎舍不杀。衢山缺人，些壮劳力派，杀了岂不惜？何况，郑是福建族，从永嘉南渡，八姓入闽（注1），福建沿海州县，姓郑的怕不有几十万。杀了郑九父报仇经义，争战杀敌让人无话说，但杀俘，若传，赵瑜的名声，衢山军日在福建的行动，极不利。
他望向赵文，他的首席腹坐在位子，有跟着身，“文兄弟，你的意思呢？”赵瑜问，皮球又踢给赵文。
赵瑜一问，所有人盯赵文。赵文轻咳了一声，赵瑜的意思他是领了，但话赵瑜说不，有他提：“郑狼子野，施毒计害了老在前，贪犯我衢山在，说，他千刀万剐不。不，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了，今日的新仇，几年的旧怨，难就让他一死百了吗？”
厅中的头领眼色换，不肯接口。赵文话中意，他听，赵瑜让赵文说话，定是保那些俘虏。不，他并不愿意就郑俘虏轻轻放，赵瑜的意不。虽是不便反驳，但保持沉默是做的。
议厅中一静了，赵文近乎尴尬坐着。半，赵武口说话，给了他台阶：“那文哥你说怎办？”
赵文干笑了两声，说：“苦役代其死罪，送做奴工了！盐田、农场缺人，琉球那派些人。两年，岛已经少有汉儿做奴工了，是些海外野人。几说中国话的，使唤方便。”
“就办！”不待众人反应，赵瑜拍板：“文兄弟，你使人那些俘虏分别审问，弄清楚与郑九的亲疏。关系近的，就让他吃点苦头，关系远的，就派些轻活。果有愿意与我军合，卖了郑九的，别亏待了，给钱给女人，拿他榜。打湄屿，他有！”
他又赵琦解释：“不是我不杀他，但首恶乃是郑九，杀他些走卒，不是口气，反坏了衢山的名头。等拿了郑九他剩的二子一女，拿爹爹哥灵前千刀万剐，不比杀俘百倍？”
见赵瑜苦主打算放郑俘虏，头领不越俎代庖。不，一赵瑜叔伯辈的老头领是问：“那何杀郑九？”
“三日内！”赵瑜沉声：“郑主力尽丧，留在老守卫的兵力不太。不郑九在福建根深蒂固，人脉极广，是等他收消息，做准备再攻打，必有些损伤。所是越快越，打他的措手不及！”
六月初三，壬子。
日照万，海风徐徐。
不宜动土，不宜婚嫁，却宜行。
日清晨。船坊港中鼓号齐鸣，四艘两千五百料的重型战舰逐一升帆碇，乘着海风缓缓驶岬口。
赵瑜盘膝坐在船头，无意回望犹在码头挥手送行的衢山人众，三年他盘踞衢山岛，一次远海，今日终外远航，他是有些迫不及待。远望海，鳞光万点，一目无垠，让人一阔。
脚步声传，赵武走赵瑜身边，“二郎，终解决郑了！”
“郑！？不，”赵瑜摇摇头，“我的目标是福建，是台湾，是南洋！”
注1：西晋末年，中原士族南迁，所谓‘永嘉乱，衣冠南渡，始入闽者八族’——林、黄、陈、郑、詹、邱、何、胡。其中，前四姓，在闽南，有‘林陈半，黄郑满街排’的说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