政三年闰四月十七，丁卯。
鼠浪湖岛。
衢山东，离船坊军港约四外，有一岛。此岛方圆不两，岛形钩，两边山丘延伸，括一的海湾，湾内水深浪，平静似湖，故名鼠浪湖。
鼠浪湖岛面积，淡水少，并无人常驻，一直是荒废着，但赵瑜却了一点，遣人在鼠浪湖湾修了一的码头。衢山岛人眼杂，不比外岛，离衢山足够近，易守卫，却又有海水阻隔，防有人偷窥。正是试验一些动静较的新武器的最佳场所。
每月总有几日，在岛，传几声雷鸣，又或是一阵浓烟。几年，衢山船坊的工匠早已习惯，若是哪月了些动静，中却觉有些空落落的。不几月，工匠中却再有什空落落的感觉，东面的岛，价的响着闷雷声，听觉燥了。不少人奇着，那底在试验什新玩意儿。
日清晨，海的晨雾未完全散，船坊的工匠见赵瑜领着衢山军的头领十人，有七八年轻生——的约莫二十头，的有十五六——齐齐了港中的一条渡船，了碇，张了帆，便往那鼠浪湖岛了。
“底了啥了？”的工匠一阵头接耳，“老爹、有文武二头领怎一齐了？”
“那烧烂脸的就是新任的陈巡检罢？岛的头领了那艘船，肯定是不了的！”船匠在岛走动不，衢山军的头领知赵瑜、文武等寥寥数人，陈五不靠他那张脸，人认。
“许是那边的军器坊造什新玩意儿罢！些，东边岛不一直轰轰轰的响着？定是弄了厉害的火器！”
“那老爹跟着干嘛？邓铸钟弄的玩意儿，跟我船坊有什关系！”马林溪在船坊中，一向是被称老爹。工匠皆知，因被抢了提点军器坊的职司，马老爹向与铸钟匠身的邓某人不睦。不论军器坊造什新东西，马老爹鼻子哼一，示不屑，怎跟凑热闹？
“谁知！”
且不提船匠纷纷乱乱的猜测。赵瑜等人了渡船，海不两刻钟，便了鼠浪湖岛。海湾中，简陋的码头却早泊了一艘海船。形制却极特异，有主桅，有几条尾橹，干舷低矮，甲板平坦，却有两并排的船身，竟是一艘连体船。除了船坊中的工匠，衢山岛怕是几人叫艘双体船的名字——舫。
所谓‘连舟曰舫’，汉晋，常常舫运送粮草、马匹，是军的船型。由有双体船身，舫在水中十分稳定，极少颠簸，载客运货很适宜。不舫有极的缺点，一是结构复杂，批制造不易；二是双体船身，很难修造坚固耐，不做战船；三点，干舷太低，遇风浪，舫虽不倾覆，但舫所载的货物却遭水浸。就因此，隋唐，舫船就逐渐被淘汰了。
不些缺点，在衢山鼠浪间回转运的工言，却算不问题。不三四，又少风浪，不惧舫船意外。且干舷低有最的处，就是装卸货物方便。尤其是几百千斤的重物，从干舷几丈高的海船运，总是费力气，不像舫船，木板一搭，很轻易的就搬。
赵瑜等人了船，码头，一中年汉子便引着几人迎了。那汉子蓬头乱，胡须连鬓，粗眉圆眼，葛衣短褂，标准工匠打扮。
中年汉子走近前，抱拳：“邓肯见！”此人话音宏亮，行动风，极爽利的子，虽是不修边幅，但依给人感。邓肯便是衢山军器坊的监，两浙路有名的钟邓的传人。不论铸钟、造鼎是行手。赵瑜便了他一点，施了计策，花了一番力气方他一请了衢山岛。几年，不吝赏赐、嘘寒问暖，倒他收服了。
见邓肯行礼，赵瑜连忙回拜。邓肯在他的位与马林溪不相，他向不稍缺礼数。两人行礼毕，赵文、赵武等人纷纷见，唯独马林溪站在人群外，仰头，理不理。邓肯权马林溪人，与赵瑜陪着话。
一阵纷乱。邓肯便：“不宜迟。，诸位头领，试炮俺已准备妥，待各位验。”
赵瑜点头同意，“说的极是，便让伙一见识一工你的血。”
邓肯领头，一行人等便跟着他沿路向岛中走。不路却破败紧。夯土路车辙深深，怕不有半尺，面积着水。
赵武一不留神，一脚踩陷进车辙，溅了一裤管的泥水。众人忍着笑，他拉。他骂骂咧咧，抱怨：“路咋烂？”
“因东西沉啊！”邓肯解释：“一具千斤，牛车载两具，再加几箱什物，怕不有三千斤，路吃不住。”他转赵瑜，“那重的物件，却亏了岛的四轮车。果不是四轮子承着，换是一般的双辕车，早散架了。”
赵瑜点头笑笑，却不驳他。在列的是南方人，惯常见船，却少见北车。北方车（注1）虽是有双轮，但照载四五千斤的货物，不就是的畜力些。确不及衢山的四轮车，车斗装满货物，两匹骡子或是两头牛就很轻松的拉着走。果换马匹，在衢山的石板路，跑飞一般。
着破烂路，他扭头赵文，“几日让人条路修葺一，铺石板。日常着，破烂不堪的不像子，不方便。”
赵文点头，“我记了，回便做。”
说话间，一行人便了岛中的丘，周围一片阔。丘顶处隔着五六丈，有两土台。土台各架着一具长条形、圆筒状的青铜物件。七八工匠站在土台边，正候着赵瑜他。
今日的主角，赵瑜等人便一齐围了。两青铜物件是长条圆筒，外表有些粗糙，黯淡无光，前端正中有两三寸的圆孔，直通内部。但粗细长短尾部的构造却有很区别。其中一较细长，径约一尺，长约六尺，端被封死。粗短的那则首尾相通，像根管子，在尾部却镶着一合的铜块。
马林溪左右，又手摸了摸，再向圆孔中往瞅了瞅，抬头赵瑜：“就是火炮？”
“正是！”邓肯抢着答。
马林溪头一扭，却不理他。赵文一，忙打着圆场：“邓工，火炮底何使？”
邓肯憨憨一笑，双眼却瞟了马林溪一，谦让：“文头领，且唤俺本名邓肯就是，工俺不！”他言排众人，“，诸位头领，却试炮了，请各位稍避一避。”
赵瑜等人依言退不远处的壕沟中。邓肯便指使着手工匠从壕沟内的一堆箱子分别取铁球一件纸包。
邓肯接纸包，一打，面却是一堆黑色的颗粒。
“火药？”赵武问。
邓肯点头：“正是！”
陈五前拈一撮，奇：“怎是一粒一粒，火药不是粉状的？”
“五哥有所不知，”赵文笑，“两年火药的制法改了，产的火药变粒状了。……不知五哥记两年前，火药坊的那次爆炸？”
陈五点头，两年前，火药坊爆炸，猛烈轰鸣惊动了全岛。坊中制药的奴工一活了，管理他的两工匠一命丧黄泉。等故，何忘。
赵文：“从那次爆炸，了安全见，药品不再石臼捣合（注2），是在溶在水搅匀，晒干。不但制法安全了许，火药的威力更了。”
陈五似懂非懂，茫茫点头，“原此。”赵瑜在旁一笑，赵文精细人，火药制法乃军器重，他说粗略，陈五听不明白。现在衢山火药坊制取火药，是硫磺、木炭硝石混入水中搅合，等稍稍晾干，制药饼加碾碎，再筛子按颗粒筛分，不同途。且防粘黏，遇潮板结，最石墨将颗粒抛光。除了制法改进，衢山火药的配料经几百次试验，找了硝、炭、硫磺，十五：三：二的最佳比例。论威力比宋官军所的火药数倍。
很快，邓肯的手便前的工序全部完。火药已经在炮膛中捣实，置入了炮弹，火门处插了长长的引线，一工匠点火。
躲在壕沟中，赵瑜问：“次不再炸膛了罢？”
“不！”邓肯半怒。他一打手势，工匠放低火，将引线点燃。一见引线始冒烟，那工匠就丢火，几步跑，一头滚进壕沟中。
火星顺着引线燃进炮膛，一声巨响，硝烟弥漫。
注1：周密《癸辛杂识续》：‘北方车载四五千
（本章未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