譬之昨日死

有的朋友睡不著覺,在怨:「就是禁不住嘛!一直。」他問我:為什麼你睡十個時?有的朋友勞苦思為了賺錢,有的朋友怨聲載為了謀職位,他們又問我:為什麼談薪水,你總說夠了夠了?談職位,你總說哪裏一樣?

我說我是從曉青尚那邊學四句話,深深體會了。不過,這四句話,不隨便告訴別人,因為別人聽了會生氣,這四句話,告訴那些聽後會歡喜的人。曉青尚是這樣說的:「山僧有一語,世人不喜聞,譬昨日死,萬浮雲!」假設己昨已經被埋葬掉了,今是從棺材裏面再萬,樣樣像浮雲一般,還有什麼不解脫放的呢?

假設你昨已經被埋葬掉了,你還在嫌住的閣樓太低矮嗎?站來碰撞頭怨什麼?比棺材裏膝蓋彎一彎不,矮屋不是挺逍遙嗎?

假設你昨已被埋葬掉了,你還在嫌酒菜不夠嗎?山珍海味固味,野蔬薄酒,各有不同的味覺感,就恨不曾普遍嘗嘗,那窮巷裏顏回所咬的菜根,難怪此香!

假設你昨已經被埋葬掉了,牛在墳踐踏,馬在骸骨方撒尿,螻蟻與蛆蟲正在會商從手腳哪頭吃,就算你還裹著整齊的「五領三腰」壽衣,哪比披一件破衫,仍在仙風骨遊蕩?

假設你昨已被埋葬掉了,你還在嫌送葬的場面不夠氣派?歷史累積的名字堆裏,名字早了沒意義的符號,是你是他有什麼兩樣?默默無聞的更是一堆,白骨山,誰同無名氏,毀譽仍有意義嗎?聲名仍有意義嗎?

假設你昨已被埋葬掉了,你與人妻孥,忽遠隔一個十億光年的世界外,財富位記在哪本虛幻的帳冊?人幫不了你,你關不了他們,忽兩不相涉,永遠無關,除了侮恨生前不曾關愛別人一點外,還施什麼力氣?

假設你昨已被埋葬掉了,才懂該握的是眼前的金色時光,做什麼百年的盤算?說什麼千年的憂慮?全是餘的。懊惱過,癡將來,不珍惜今來真切,錢財位,不昨夜的安睡與今朝的快樂!

假設你昨已被埋葬掉了,今仍活著,真是特別的恩賜,無論吃少虧,是便宜的了,因為「今」全是意外賺的嘛!還讓利像剪刀?還讓情熾像火燄?無論薪水幾何,比一文不名的死者,不是夠了嗎?無論什麼職位,比一動不動的白骨,不是一樣快樂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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