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身與立命

年臺灣發生一連串信仰的弊端:買蓮座、拜本尊、練氣功、集體……有人稱為「帝瘋狂」,有人嘆息為「俗敝鬼神尊」。我倒有另一種法,從的方面,何嘗不是人人在現實生活稍獲安頓後,開始追求哲學、追求形世界。換句話說,在飲食男女「安身」餘,仍有缺憾,仍不滿足,追求精神寄託「立命」的理。原本的動機不壞,惜沒人提示正確的立命方向,於是旁門左乘虛,動輒攫走千萬人。

我所認為這與「瘋狂」、「俗敝」無關,是因為在國外許太平盛世的方,衣食豐足,社會祥,但那兒的華裔居民,追求宗教,熱終極理,崇拜超乎邏輯實證領域的程度,並不亞於臺灣,各種似是非的教派,發展的速度,不亞於臺灣。見華裔移民了的國度,仍「安身」,無從「立命」。

這令我覺察,這正是中國人普遍的需,需有人告訴他們何「立命」的哲學問題,不是告訴他們公元少少年國民所達少元的經濟「安身」問題所解決的。這問題亟待智慧導航,不是嘲笑譏罵就遏止,試這些受傳播媒體圍攻的弊案,信徒們蜂護主,不改初衷,就明白這不是騙局揭穿不揭穿的問題,是有沒有更令他們佩服的靈歸宿,足寄託他們的餘生?

人生有許層次的需,衣食住行是粗糙的物質生存層次,滿足後,精神就向冒,求文化陶冶等精緻有品味的生活層次,這層次又滿足後,精神仍會向冒,不甘罷休,還探索安頓靈歸宿,追求有價值內涵的生命層次,一層高似一層,過了安身的層次,求立命的層次,非此,不足安頓這萬物靈的精神。

「安身立命」四個字,是佛招賢師所提,孟子所說盡於「夭壽命」的立命是不一樣的。簡單來說,立命就是在現世中尋求生活目的與生命意義的課題。

命怎樣立?清代的孫奇逢認為:「盡脫世網,直證初,方有箇安身立命。」是說脫飲食男女的世網,珍惜本的靈光,發揚善,甚至周公孔子的為,對人生理認清題目,挺立不移,就算是立命了。他又說:「忠臣義士含冤,忠義便立命。」就是說:為善的理執著不移,就是立命。人雖無百年不滅的形體,求有千年不朽的志,這分超越生死的意就是立命。

命怎樣立?宋代的李燔說更清楚:「士君子盡利濟,使海內人少他不,則亦少他不,即此便是立命。」就是說:人在各行各業中力爭貢獻,濟人利物,其貢獻的程度躋身至「亦少他不」的步,有不取代的責任感與榮譽,人格價值才算完。在各行各業繼的生命洪流裏,留不朽的創造貢獻痕跡,我的一脈永存其中,精神才找了真正歸宿的,靈魂才不再飄浮不定,這才是所嚮往的立命。

所追求「立命」是一件,果人求安身,不求立命,就失了人為人最高的精神超越世界,那人為了肥身光面變貪婪、勢利,求做贏冷血無情,那時候即使將所有贏來的錢,買蓮座,拜本尊,練功,無法尋生命的安頓。因此,中國的政治人物、宗教領袖、哲學師,有責任身光明磊落的生命情操,帶領眾,才不致讓眾跟著旁門左,像盲人騎著瞎馬,夜半往深池裏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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