湯包

說玉華臺,這個館子來頭不,是東堂子胡同楊的廚子來經營掌杓。他的手藝高強,名很,所做的湯包,是故的獨門絕活。

包子算什麼,何無?但是風味各有不同。海沈、北萬馨、五芳齋所供應的早點湯包,是令人難忘的一種。包子,一口一個,但是每個包俏式,蒸籠裡墊著松針(惜松針時常是太久了一些),有賣相。名為湯包,實際包子裡面並沒有少湯汁,倒是外附一碗清湯,表面浮著七條八條的蛋皮絲,有人包子丟在湯裡再吃,為名副其實的湯包了。這種湯包餡子固不惡,妙處卻在包子皮,半醱半不醱,薄厚適度,製頗有技巧。臺北有人仿製海式的湯包,其髣髴,已經很難了。

津包子是遠近馳名的,尤其是苟不理的字號十分響亮。其實不一定苟不理,搭平津火車一津西站就有一群販賣包子的高舉籠屜車窗前,伸胳膊就買幾個包子。包子是扁扁的,裡面確有比一般為的湯汁,湯汁中有幾塊碎蔥花。有人鋪子裡吃包子,才籠的,包子裡的湯汁曾有燙了脊背的故,因為包子咬破,湯汁外溢,流手掌,一舉手乃順著胳膊流脊背。不知是否真有其,不過津包子確是湯汁,吃的時候,不燙己的脊背,至少濺同桌食客的臉。相傳的一個笑話:兩個不相識的人據一張桌子吃包子,其中一位一口咬,包子裡的一股湯汁直飆過,對面客人噴了個滿臉花。肇的這一位並未覺察,低頭猛吃。對面那一位很沉住氣,不動聲色,堂倌在一旁不,趕快擰了一個熱手巾送了過,客徐曰:「不忙,他還有兩個包子沒吃完哩。」

玉華臺【注:玉華臺——玉華臺是經營江蘇准揚風味菜肴的老店,一九二一年初建於王府井北口的八面槽。玉華臺取名揚州樓臺,是隋煬帝揚州歡宴後建築的樓臺。初開業時生意極,著名國畫師張千畫「春鴨」相贈,清末代皇帝溥儀胞弟溥傑專門題寫牌匾。玉華臺名廚濟濟,幾位淮揚菜的廚受重,有的調為元帥服務,有的當梅蘭芳廚,當時光顧的名人有老舍、齊白石、鄭振鐸、張千等,白石老人每月來一、二次,必吃炒鱔魚、水晶蝦餅、核桃酪湯包:「玉堂春色,華宴滿臺香。」】的湯包才是真正的含著一汪子湯。一籠屜裡放七八個包子,連籠屜桌,熱氣騰騰,包子底墊著一塊蒸籠布,包子扁扁的塌在蒸籠布。取食的時候眼明手快,抓住包子的皺褶處猛提,包子皮驟墜,像是被嬰兒吮癟了的房一樣,趁包子沒有破裂趕快放進己的碟中,輕輕咬破包子皮,其中的湯汁吸飲肚,後再吃包子的空皮。沒有經驗的人,著籠裡的包子,又怕燙手,又怕弄破包子皮,猶猶豫豫,結果概是皮破湯流,一塌糊塗。有時候堂倌代為抓取。其實吃這種包子,其樂趣一部分就在那一抓一吸間。包子皮是燙麵的,比燙麵餃的麵還稍硬一點,否則包不住湯。那湯原是汁凍子,打進皮一煮的,所才凝結為包子餡。湯裡面見一些碎渣子。這樣的湯味不會太。我不太懂,喝湯為什麼一定灌在包子裡後再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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