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蘇州的警報

還,昨夜雖受了涼,今早並沒有病,是頭有點痛已。

為了那位寫信來,求加入我們團體的嚴超談話;同時買些寫標語、宣言、壁報的紙,就偕少雲搭軍長的汽車了蘇州。

在軍部總站休息了一會兒後,就十梓街四軍留守處取信,誰知一封沒有拿,實在太使我失望了。

林秘書告訴我,鎮江民眾委員會,派了一位宣傳股的股長任季璠女士,送了批的紗布、棉花藥品來了,我知這是我那個電報的效力,裏非常高興;是任女士不知那裏了,等了很久,沒有見來。

跑找嚴超,誰知不在,留了我的住址,就買東西。剛走觀前街,警報來了,我們還是像在戰區似的那麼安閒走著。

「同志,請你趕快避難室,這是緊急警報。」

一個憲兵我們攔住了,沒法,跑一書店裏暫時躲一。一會兒,敵機果來了,概又是炸火車站,一連丟了二十幾顆炸彈。解除警報剛放過,又是緊急警報來了,處實行通管制,不許行走,真急我跳來,因為當五點,還回前方的。

少雲因為今發了六塊錢的餉,所買根皮帶,跑進一叫做戎鎰昌皮件廠的,一位穿西裝的摩登太太在做生意,一見我們,就問是不是從前方來的?

「是的」,我笑著回答,同時問一口皮箱少錢。

「你們是湖南婦女戰服務團的嗎?」

「對了!」

「那麼不買,不買,我送你一口了,你們在前方工是麼辛苦,我們在後方的應該慰勞慰勞的。」慷慨說著,末了又問一聲:「謝冰瑩現在什麼方?」

「就在這裏。」少雲指著我哈哈笑來。

老闆娘連忙我握手,說留我的消息,希望我不生病,不受傷,寫些前線的報導文章給。告訴我這鋪子是開的,叫戎徐穎,對於抗戰非常熱幫助。

「每次遇武裝同志來買東西,我總特別優待,表示一點我們對他的敬意鼓勵。」

真會際,說話是那樣親切,熱情,誰聽了不感動呢?

己的住址名字,寫在我的日記本,我給寫信,至於皮箱硬送我,牌子標價是五元五,我照數給,經過很久的涉,才肯收三元。

紅綠紙粉筆買後,就急急回軍部,嚴超已在等我了。是個十七歲的女孩,眼睛有一點近視;人很聰明活潑,曾在無錫學過警察,且在警察所有過六個月服務的經驗,現在願意參加我們的團體,雖沒有學過護,但是偵緝漢奸的工,是擔任的。

「你應當團部擴充才行,嚴同志既這樣熱前方,那麼就帶了。」

軍長說著,嚴超更加高興來,於是就決定了,明或者後,有車,就太倉找我。

吃了一頓很豐富的晚餐後,我們就乘著「獨眼龍」汽車返前方。說「獨眼龍」來,有許動聽的故。它是財政部長送給吳軍長的一部避飛機的敞車,晴總是篷放,任刮的西北風,讓它吹。

陣,老是坐著這部車子,因此它幾乎每遇敵機機槍掃,丟炸彈,但從來沒有受傷過。有一次,炸彈就丟在它的旁邊,一輛軍汽車全被炸毀了,它卻除了震破兩塊玻璃外,其餘安無恙;又有一次,因為前面的玻璃窗沒有關,司機被機關槍打傷了,它仍夠迅速行走;是不知那晚,它的眼睛忽壞了一隻,又沒有時間開後方修理,所我呼它為「獨眼龍」。

真危險,突駛至半途,「獨眼龍」壞了!現在汽車完全了瞎子,前面是黑漆漆伸手不見五指,怎麼辦呢?馬路的左邊是河流,右邊是水田,果開泥田裏還不緊,若不掉河裏,五個人的生命,豈不完了?還有比這更危險的,前面的汽車絡繹不絕開來,他們的燈一亮一熄的,使你感恐怖,因為照普通戰開車的規矩,對方的燈亮一,是表示他問你後面有沒有汽車,那麼你回答他一個「有」就燈亮一,否則對方就放膽開來。今晚我們就苦倒了,半路壞了燈,又沒有方法修理,我帶的那個手電打來代替,燈光是微弱這樣憐,連一丈遠的路程不,又著雨,淒厲的北風,吹入骨髓又冰又痛,手伸外面,不五分鐘,就失了知覺,拿不住手電。

「怎麼辦呢?這裏離太倉還有二十,又沒有村莊休息,雨越,車越不開,危險,危險!」

陶司機素來是膽的,今夜害怕來了。遇前面來了汽車,老遠我們就車停了;同時放開嗓子聲喊:

「這裏有汽車,我們的燈壞了,請留點開。」

還,雖一連遇著三次車撞我們,幸沒有遇險。

在膽戰驚,愁著我們的瞎子汽車危險,打手電的工,初由少雲擔任,後來歸我負責,最後軍長來接班;老陶說:「你們沒有謝團長打,還是由來吧。」

黃參議默默不聲,問他為什麼不說話,他說:

「我在祈禱帝路縮短呢。」

汽車終於在我那一線光明,從茫茫的黑夜裏,駛了我們戰的。

十月十一夜兩點記於床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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