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揆篇第二十三

(此篇引孟子說,言聖人與我同類及所別於禽獸人,定人類平等同哲學基礎)

我們還沒有決定人的本是什麼。我們組織人類世界聯邦,不知其單位(人類),怎功?目前我們知人類分五種:白,黑,紅,黃,棕。但是白,黑,紅,黃,棕是怎樣的一回?我們一無所知。既不知他們的共同點,我們怎他們放在一,叫他們合呢?

在世界政府內,種族與國邦間的讎恨,必須消除。不僅世界幅員太,世界政府所遇的難題,不是任何一國政府所曾遇的。一個國通常有種族宗教的分別,但是在世界政府內,除此外,還有國族主義的分裂因素。這種分裂,有一國中種族常爭鬥,才有相類的情形。是一個國不受種族宗教歧視的影饗平安生存,其原理必與世界政府不受國族主義競爭的影響平安生存相同。瑞士共國內,雖有種族言語的分別,卻在由平等公正的原則,平安度日。很顯明的,共同的信仰,聯繫住一個國;若聯繫住世界,倚靠共同的信仰。一個國內宗教的信仰或許不同,但是國的猶太人,主教徒,基督教徒對民主思集團生活,有若干基本共同的信仰。其次,他們相信,沒有人較別人。果世界變一個單位,我們必須培植這個信:沒有國比別國。

但是所謂「比他人」有什麼意思?人的共同標準在那裏?我們須首先立一理論,證明各種族在人的位,是平等的。二,我們須證明,人類共通及其與禽獸別何在。人國間的情形相同:平等不智力或創造力或德程度的標準來證明。平等基於這個玄妙的標準——人是平等的,因為是人。

換句話說,果說體面一些,我們拿很難證明的「人類的尊嚴」做平等的基礎;說「現實化」一些,我們說我們是平等的,因為是沒有尾巴的兩足動物。你相信「人類的尊嚴」說或是相信「沒有尾巴的兩足動物」說,全你個人的觀點定,因為一說沒有科學基礎,一說科學證明。有人為良的呼聲已足證明「人類的尊嚴」;有人認為那不過是空虛無稽的感情——這足解釋,相信兩足動物說的人,應付其他國內或國際政治的問題,態度為什麼此刻薄。所甚至對於承認「人生平等」的根據理由,對其他問題,亦有關係。認為人僅是一個兩足動物,便沒有理由憑良行了。相信人類生尊嚴平等的人,必譏笑兩足動物的觀念,相信兩足動物說的人,必認為對方的理論,全是庸人的情感廢話。我們的標準是那一種呢?誰是對的?

在孟子的著內「庸人的情感廢話」正,他不僅相信善,並且相信人的良知良,並為單憑這人的共同的良知,就見人類是平等的。孟子因此創立了全國所信奉的人觀念,他的位,僅次於孔子。孟子明晰替人定了一個共同的標準,人類的「平等」,並不玄祕,亦不借宗教觀念為基石。甚至於同皮膚顏色沒有關係。

孟子替人立一個共通的標準,確立人與禽獸的區別,這區別,他已再三說過,不過在「幾希」間。既此,我們今日就該洗耳恭聽。其實我已有些發急了。不管是誰,簡潔不玄祕的話說給我聽人為什麼不是禽獸,我願聽。過一世紀內的科學知識的傾向,倒是使我們猜疑,人底不過是禽獸,我們堅持「人的尊嚴」說,不過是憑著一點固執見,違背教授先生的高論,不肯平靜氣的腦子思罷了。誰明白不玄祕的話給我解釋?

孟子見一個乞丐的行為,便為一個奇怪現象所怔住;一切動物生命做最有價值的東西,但是人有時卻不在乎。(孟子說動物的話,我錯了。)他的推論是人在生存外,尚有更有價值的目的,其次,凡人必認識這更有價值的目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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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簞食,一豆羹,則生,不則死。罅爾與,行人弗受,蹴爾與,乞人不屑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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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孟子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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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生亦我所,所有甚於生者,故不為苟……使人所,莫甚於生,則凡生者,何不?使人所惡,莫甚於死者,則凡辟患者,何不為?由是則生有不,由是則辟患有不為……非獨賢者有是,人皆有,賢者勿喪耳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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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子給人類立的共同標準,乃是「所同」,換句話說,那是共同的喜怒哀樂;團結我們,立定我們平等基礎者,即是這些共同感。他更證明,人在理立場來是一律的,所味,目,聲,義理感,有一個共同的標準。在解釋麰麥後,孟子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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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故凡同類者舉相似,何獨至於人疑?聖人與我同類者。故龍子曰:『不知足為屨,我知其不為蕢。』屨相似,足同。口於味,有同嗜,易牙先我口所同嗜者。使口於味,其與人殊,若犬馬與我不同類,則何嗜皆從易牙於味。至於味,期於易牙,是口相似。惟耳亦。至於聲,期於師曠,是耳相似……故曰:口於味,有同嗜焉,耳於聲,有同聽焉,目於色,有同焉。至於,獨無所同乎?所同者何?謂義理。聖人先我所同耳。故義理悅吾,猶芻豢悅我口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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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子更進一步指人四共同點,這四點的義是:一,它們立定了人類的平等;二,它們證明了人類的共同點;三,一人果失這四點,便不為「人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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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惻隱,人皆有。羞惡,人皆有。恭敬〔亦「辭讓」〕,人皆有。是非,人皆有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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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子證明曰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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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今日乍見孺子將入於井,皆有怵惕惻隱,非所內於孺子父母,非所譽於鄉黨朋友,非惡其聲。由是觀,無惻隱,非人。無羞惡,非人。無辭讓,非人。無是非,非人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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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子有忘記提皮膚顏色的區別,雖中國,種族,竟使他說某一部人「南蠻鴃舌」,其實,他明說過,「舜東夷人,文王西夷人。……其揆一。」這種忘卻皮膚顏色的立場,似乎使世界各國,不論「聯合」與否,培植種族平等的基本信仰。他沒有提工業生產力的標準今日生活的標準。就顏色,生產力及生活的標準來,我們是永遠不會平等的。

因為生活的標準底是什麼一回?豈不每隔十年八載便變易一次?Wimpole Street的Barrett府〔即女詩人勃朗吟【註:勃朗寧】〕,有白磁浴盆?約翰遜博士曾過抽水馬桶,摩登衛生設備?迭更司曾聽過無線電?哥德曾過照相機?赫姆波脫(Humboldt)曾放過冷熱水龍頭?他豈不是磁盆水桶盥洗的?特萊登(Dryden)【註:約翰.德萊頓,英國著名詩人、文學批評、翻譯。】曾住過冷熱氣電燈設備俱全的房子?萊坶(Charles Lamb)【註:查爾斯.蘭姆,英國。】曾見過電影明星Ginger Rogers,或過新化學質牙刷?華資華斯曾走過赫德生,或在Merritt Parkway汽車駕駛汽車?莎士比亞生平曾過報紙,或說一星期電影一次,或聽Flagstad歌劇名?他曾過約翰遜博士在一百五十年後才編的一部英文字典?他在學校內的坐椅摺疊來,課室光線?他曾派克牙醫生?他吝嗇遺傳給他妻子的「次佳床」,有席夢思彈簧?說近一些,愛迪生曾見過電影明星Errol Elynn?Luther Burbank【註:一八四九—一九二六,國的植物學、農藝師,開發八百種蔬菜瓜果新品種。】曾見過Radio City?(紐約無線電城)Elinor Wylie〔近代已逝的國女詩人〕曾見過傳真?Will Bogers〔已逝國幽默,飛機〕曾見過空中堡壘?愛因斯坦曾在西洋無線電話中講過話?我們笑十九世紀末年的人的服裝舉止,二三十年後人笑我們。我們為什麼做宇宙的鑑鏡?標準在什麼方?

這些不合理的假設必須廢除,人類的共通標準必須建立。孟子排斥了「兩足動物」的理論,人精神共同點建立共通標準。孟子這一說,乃是向今日的機械時代挑戰。

我們已談了很重的問題,排斥了千百項養豬式的戰後計劃,證明它們避免三次世界戰無,並今日的混亂局面,追源於德觀念的破產。我已設法證明,世界的混亂,戰爭,衝突,源於我們對宇宙及人的概念的變化。我

(本章未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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