嫻熟粵語後,發現它十分適合「打油」,分外傳神。「打油」不難,打油打詩,就極不容易,雖此嬉,終究四聲不分,曾被黃霑譏為「連薛蟠不」,欣受。蓋薛官人還怡紅公子「押韻就」評語。勉力打幾句油,怕連這一點做不。
幾年前跨過古稀,有句,描日常生活:
攰瞓餓食冇時辰,睇書聽曲望浮雲。
懶淋花等落雨,忘咗餵魚又黃昏。
頗見逍遙,十分寫實。光陰荏苒,不覺又過了幾年,興感嘆,不打油,何過?於是又有句:
居捱過七十三,萬水千山睇殘。
日頭擁被傚宰予,夜間飲宴唔埋單。
人生夢應醒,智若愚彈當讚。
有料不虧文,冇氣再唱莫等閒。
句,不止寫實,且喪志,怡,誦再三,不理老妻白眼,其樂,其樂無窮。人,就算在黃連樹,有琴彈直須彈,何必終日愁苦臉。古人所謂「人生行樂耳」就是這個意思吧!
引古人的話,發現古時人比現代人更懂人生,更知何對待人生,在古人的詩詞歌賦文中,穿人生的句子不知少,且極透徹。惜現代人無法體會——無法體會的最主原因,當是不知從甚麼時候,不讀古人品了。於是,真正的人生理被掩埋,一些似是非的說法反倒了理,花半生,甚至畢生光陰判別真假,在這種情形,別說已經冇氣,就算有,有慳番啖了。